罹殷

是好久之前的百fo点文，黯葵的刀子
文中可能表现的不是很明显
感谢各位观看！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       1980的街道，相比于儿时记忆的中山装，新鲜的衬衫短裤多了太多，汽水和果汁掩埋了清淡的茶水，你的茶点生意举步维艰，但是那些年逾花甲的老人们，常常喜爱在一楼的古旧木桌上下象棋，看棋的和下棋的，围成一大圈人，总要来买些茶解渴，这边是你最主要的经济来源。其次的收入，也是这里一直能存活的重要原因——三盏茶。

你照常在二楼的扶手处看着一楼热热闹闹下棋的老爷子们，不过多时便被一个人吸引了目光——那人已步入中年，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颓疲之态。你猜测他以前当过兵。他没有在那片热闹中停留，直接踏上楼梯，你亲自去阁楼拿出茶具，将人引入内室。

你什么都没说，默默的沏好茶，在一片还未完全散发的清香中等待着对方开口。他看着面前热气升腾的淡红色茶水，“我在等。等一个人回来。”你透过炽热的水汽，有一瞬间觉得看到了他年轻时的样子，意气风发。

“他是我爸捡来的。当时正值战争年代，大家都不好过。有一天，我爸就带着这个孩子出现了，我问他是从哪儿来的，叫什么名字，爸倒是先说了，这孩子是他捡来的日/本人。我当时小孩子脾气就犯了，这样的生存环境下，怎么能有余力来再添一张嘴呢？我几乎是瞬间就表现出对他的厌恶，他嗫嚅着，说了句日语，我没听懂，便撇下他没管。等我从外边回来时，他守在饭桌旁，有属于我的那碗饭，他又说了句日语，把碗递给我。”

他的茶已经换上了第二杯，可能是有些累了，歇了歇。你没问他的姓名，这是你为客人准备的恰当距离。知道得多不一定是好事。

“那小子第一次说中文，是我教他的。45年秋天，日/本投降了。他们那些变态军官让这些平民百姓自杀。哈，真是讽刺，中/国人不杀日/本人，他们倒是自相残杀了。日/本兵敲了我家的门，但开门的却是他，我到厨房拿了把小刀别在后腰，以防不测，一串叽里咕噜是外国语，我只听懂了几个字，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听懂。我只说他是我弟弟，把他护在身后，他叫了声“哥哥”，才让那人离开。真是……还好有惊无险。这小兔崽子都不知道刚才多危险！”

他的语气略显激动，责难却带着焦急。你为他斟上第三杯茶。默默倾听。

“他又待了五年。他很聪明，是块读书的好料子，早就学会中文的他，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。他当时还没成年，我不放心让他走。一直等到高中毕业，我才打算让他回国。”他抿了口茶，“讲句私心的，我只是不想让他走，一个跟自己生活了八年的人，已经根植在生命里了。可是每次看见他往东方的地平线看的时候，我就知道留不住他……他是被我赶走的，父亲三年前去世了，整个家就指着我出去赚些维持生计的钱。勉勉强强在别人的帮助下供他读完书，我就轰他走了。这里不是他应该生活的地方，他回国享受优厚待遇理所当然。”

第三杯茶已经见底，他的诉说也到了尽头。“他应该不知道，我一直在等他回来。连我自己都不确定他会不会回来。”

他起身走了，桌上放着酬金，那笔挺的脊梁稍微有些弯曲。这些话，在他的肩上扛了多久？你猜测。若是故事中的“他”回来才会发现，从离开之后，时间在这个人的世界就已经凝固了 。你想这么告诉那个日/本人，又笑着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谬论。